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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1日下午3时许,一代评书大师单田芳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4岁。单田芳1934年12月17日出生于营口市的一个曲艺世家,1954年登台表演评书。2007年1月26日,单田芳宣布收山,《老店风云》是他的收山之作。从艺半个多世纪以来,单田芳共表演录制了《隋唐演义》《三侠五义》《乱世枭雄》等100余部计15000余集广播、电视评书作品,开创评书走向市场的先河。本文摘自单田芳自传《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 dedecms.com
评书小段《留一手》。 视频来源:北京青年报(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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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从幕后走到台前的,前面我说过了,我生活虽然不愁,但全靠老婆挣钱养活,我深感愧疚,早就发誓一定早日登台早点挣钱把这个家支撑起来,靠老婆养活太没出息了。到了鞍山之后,评书演员和大鼓演员很多,加在一起有四五十位,既给了我广大的学习空间,也为我早日登台创造了好条件,我岂能错失良机?所以在我到鞍山不久,我就向曲艺团的领导提出我要登台说书的要求,赵玉峰老先生也极力推荐我。那时候要求登台的也不止我一个人,男女一共有几个人,为此曲艺团专门举行了一次测评考试,还请文化局艺术科的领导参加,如果考中了才能有资格登台,否则就得继续学习。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为了顺利过关,我攒足了气力在家里备课。那时全桂已经怀上了我女儿慧莉,我每天在家摆上一张桌子,前面竖一面大镜子,对着镜子说书,全桂就成了我的辅导老师,一边听一边给我挑毛病,还有几个学员像赵书其、杨秀石、石连壁等也到我家来凑热闹,我说他们就当听众,他们说我们就当听众,彼此提意见找毛病,有时长辈从门前路过,被我们发现了,就把他请到我们家中做指导老师。我记得有很多同行老前辈都参与过这一活动,看来收学生就要收勤快的学生、好学的学生,懒惰是不可取的。我准备了一段评书,叫师徒斗智,这个段子是引用了《明英烈》其中的一段,为了这个段子我铆足了劲儿,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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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考试那天,我一举拿下了第一名,最使我高兴的是文化局的领导点评说:“单田芳完全可以做准演员哪。”有了这句话就等于奉了圣旨,我的身份一下子变了,由什么也不是变成了准演员,当时那股高兴的劲儿就甭提了。过关之后我要求上台说书,当时鞍山有七个茶社,每个茶社分早中晚三场,可是没有位置腾出来叫我去说,怎么办呢?曲艺团就开创了板凳头儿的先例,什么叫板凳头儿呢?就是正式演员说早中晚三场评书,人家属于正场,时间又好,钟点又正,板凳头儿是什么呢?是晚场没开始之前和中场结束之后,那段空暇时间就叫板凳头儿,后来领导批准我在前进茶社说板凳头儿。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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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是冬天,眼看快过春节了,我开始加劲备课,曲艺团为了进行宣传,在大街小巷贴出大红海报,上面写的是前进茶社特请著名评书演员单田芳,于正月初一演讲《大明英烈》,欢迎听众届时光临,风雨不误。您听听这真是忽悠,我连台都没登过,算哪国著名评书演员?其实这就是商业运作。我走在街上看着这些海报,心发跳,脸发烧,非常不自在,压力油然而生,赵师爷知道后,鼓励我说:“小子,我对你说过,说评书有三难,这就是第一难,登台难,你一定要有信心,把这关闯过去。”老人家的话对我鼓励相当大,田荣师兄也鼓励我说:“上台不要心慌,凭你那两下子肯定没问题。”虽然他们如此鼓励我,我依然是忐忑不安,老实说春节都没过好,年夜饺子是什么味儿我都没吃出来,走路说书,在屋里坐着说书,甚至连做梦也在说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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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正月初一,那天是怎么度过的,简直难以形容,从天亮之后我的心就加快了跳动,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换好了登台的衣服,拿着扇子醒木,披上棉大衣,赶奔前进茶社,一路上我还在说书,等进茶社之后,屋里头热气腾腾、乌烟瘴气,因为是春节放假,听众比平时多得多,那时正场还没结束,演员是我同门的师姑叫张香玉,我进了休息间候场,把衣服整理好了,扇子醒木拿在手中,那会儿我的心几乎从我的嗓子眼里跳出来,又怕时间到又盼着时间到,心里矛盾极了,正在这时候我听见师姑张香玉说:“各位都别走,下面还有评书演员单田芳给你们说一段《大明英烈》。”我还听见几个人鼓起掌来,不知道是起哄啊还是讽刺,这时张香玉师姑下了台走进休息室,她知道我没登过台怕我紧张,就安慰我说:“别怕,赶紧上台吧!”我说:“好。”于是我把牙关一咬心一横,装作若无其事毫不介意的样子登上了三尺讲台。 织梦好,好织梦
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我的心依然在激烈跳动,两眼发花,往台下一看,似乎每个人都长着两颗脑袋,现在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了,怕已然没用,我只好把醒木啪的一拍,朗诵了一首上场诗,接着就滔滔不绝地说书了,因为我对《大明英烈》这套书相当熟悉,完全可以倒背如流,所以忘词停顿的事是不存在的。但是没有舞台经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速相当之快,头一句话还没说完,第二句就冒出来了,说过十几分钟之后,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我发现很多人都注意在听,我抖个包袱也有人龇牙发笑,我的心这才平静了许多。板凳头儿是四段书,每段三十分钟,按规定,每说完三十分钟,演员就要休息一会儿,观众也好活动活动,上上厕所,可我太激动了,把这些都忘了,一口气说了两个多小时,忘记了休息,忘记了停顿,虽然是数九隆冬,我浑身上下全都是汗,正在这时茶社的赵经理来在书台前,敲着书桌提醒我说:“单先生你跑到这儿过书瘾来了,你看看都几点钟了?”一句话把我点醒,惹得听众是哄堂大笑,我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儿个就说到这儿吧,如果您愿意听我明天接着讲。”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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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视觉中国 本文来自织梦
这第一关终于叫我闯过了,我如释重负。散场之后,我问赵经理:“我说得咋样?”赵经理开茶社多年,是个老油条,什么样的高人都会过,他说:“还行,就是说的口太急了点儿,叫人听得心里忙叨,再说的时候你节奏要慢一些。”我听后不住地点头。我还记得第一天登台,我挣了四块二毛钱,因为当时还没有合作,基本上都是单干,除了上交部分公基金、公益金之外,剩下都是自己的,这四块二毛钱,意味着什么?当时大米一斤才一毛八,猪肉四毛五,鸡蛋一个平均也就三分钱,如果老保持这个纪录,就说明每个月可以挣一百多元,比当技术员工程师强多了。头一关闯下来之后,我腰也挺直了,愁云也散尽了,走路也轻快了,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回到家之后我把四块二毛钱往全桂身边一放,非常自负地说:“怎么样,我也能挣钱了,从今之后,你就在家看孩子吧,我可以养家了。”全桂冷笑说:“你美什么,说评书这种事,得拉长线看活,不能看一天两天。”我说:“你放心吧,我绝对有信心。”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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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都是开头难,只要闯过第一关,十拿九稳会畅通无阻,第一天演出结束后,我激动得几乎彻夜难眠,恨不得马上到第二天接着说书,第二天的效果也不错,第三天也不错,就这样日复一日我越说越有劲儿,钱也越挣越多,终于成了板凳头儿大王,也就是说我上板凳头儿的收入超过很多正式演员的正常收入,人得喜事精神爽,由于事业初见成效,对我的推动力相当大,无论是备课听书还是说书我不敢有一丝懈怠。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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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我是1955年到的鞍山,1956年大年初一登台表演,到了1957年,我已经成了小红人了。我们家擅长说长袍书,也就是像《三国演义》《隋唐演义》《薛刚反唐》这类的书,但对武侠书很欠缺,为了弥补这个空白,我就请教田荣兄,求他认真指导,田荣说:“干脆这么办吧,我给你念一套《三侠五义》和《小五义》你就全明白了。”我一听正中下怀,这简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于是我们哥儿俩约定好时间,地点在我家。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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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那儿开始,田荣兄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到我家,也不管是刮风下雨、酷暑严寒他都准时不误,我们哥儿俩对面坐着,把房门关闭,以防干扰,他就像说书似的,开始给我讲述《三侠五义》,时不时还停下来告诉我哪个段落是重点,哪个段落可以一笔带过,这真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田荣兄也实现了他的诺言,我学到了一部精彩武侠评书。正是在赵玉峰老先生和田荣兄的帮助下,我的艺术突飞猛进,再加上年轻,身体好,精力充沛,所以演出的收入蒸蒸日上,使很多老前辈和同行们无不刮目相看。赵师爷笑着对我说:“小子,我说得不差吧,虽然你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可千万不要骄傲自大,还要虚心学习。”田荣兄也说:“只要你绷紧这股劲儿,认真学,要求上进,将来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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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家来说,经济方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是靠老婆养活,现在反过来了,由我承担了家庭的主力,我们在鞍山买了新房,我和赵师爷是邻居,住在楼上楼下,这样学习起来就更方便了,那时我头脑当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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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年的春天,我突然接到一封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我父亲刑满释放了,他已经回到沈阳的家。我一蹦老高,跟全桂大声说:“咱爸出狱了,我得赶快回家去看看。”我老伴儿也高兴得不得了,我带了不少钱,坐上火车回到沈阳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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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刚进门的时候,父亲一个人正坐在屋里喝茶,我们爷儿俩几年不见了,这次相见显得多少有点陌生,我进门大叫了一声:“爸,你回来了。”我爸显得不那么亲热,只是用鼻子哼一声,好半天他才说:“听说你跟王全桂结婚了?你也说书了,真叫我大失所望啊,当初我发誓要改换门庭,我恨透了说书这个行当,可是老天爷不睁眼,为什么也叫你说了书?再一个王全桂比你大八岁,怎么能做你的媳妇?这个人我无法接受,你回来看看我可以,但你回去转告王全桂不准进我这个家门。”我听了之后,好像挨了当头一棒,奶奶坐到旁边一句话也没说,接下来我父亲用手捶着桌子仰天长叹:“我是做了哪门子孽?遇上了这么多逆事,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在监狱苦盼了六年,好不容易回了家,没有一件事叫我顺心,我呀我呀!命太苦了。”老人家说着说着放声大哭,我奶奶也哭,我也哭,我边哭边心里翻个儿,不知道如何向我父亲解释,也不知道用什么法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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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想到一个主意,那时我妈虽然走了,可我三舅还在沈阳说书,他是去年刑满释放的,依然在沈阳曲艺团工作,他真不愧是个小圣人,跟我妈一样,鼓槌一响黄金万两,生活不成问题,我爸和我妈对我三舅一向尊重和亲热,也许三舅能把他劝好,于是我离开家门以买东西为名,找到了我三舅家。当时我三舅住在沈阳皇寺大街一所不起眼的出租房里,我们爷儿俩见面之后,我一边哭着一边向他讲述了经过,我三舅是个内向人,平时很少说话,但是说出话来极有分量,他听着我的哭诉,一句话也没说,而后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拉着我就走,直接回到我家里。在我没回来之前,他跟我爸已经不止一次见面了,但是每次见面我爸对他都十分亲热,三舅进屋之后,把衣服脱掉,好半天没说话。我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爸沉着脸眼里噙着泪水,也没说话。 本文来自织梦
在十几分钟之后,还是我三舅先说话了,他说:“永魁啊,事情到了这步,只好逆来顺受了,说句迷信话这就叫命,你再难过能改变得了现实吗?香桂走了,那是她的自由,随她去吧,传忠现在说了评书,我听说进步很大,有人告诉我,他在鞍山还是个小红人,看来啊,孩子就是说书的命,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改换门庭不改换门庭有啥区别?你难道还想叫他当市长、省长?咱家有那份儿德吗?你有那种本事吗?既然没有,也由他去吧,他将来在曲艺圈里要成了角儿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你何必这么难过呢?”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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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舅的话句句说到点儿上,终于把我父亲说服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父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我认了,不认也不行啊,但是我不承认王全桂是我的儿媳妇,这点不能改变。你走吧,回去说你的书,我的事你就不必管了。”听话听音儿,看得出我爸的余怒依然未消,对王全桂成见极深,我能走吗?我爸好几年才回到家里,怎么的我也要陪他住几天哪?开始我爸不同意,一个劲儿往外撵我,后来我三舅说话了,说:“永魁啊,你这么做就太不近人情了,孩子大老远回来看你,有那么多的话需要唠一唠!”我爸不坚持了,我三舅在我家吃过了晚饭就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们爷儿俩,我奶奶回西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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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家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大妹妹在铁路文工团工作,已经结了婚,落户在成都,我二妹妹在抚顺财贸学习,还没有回来,我三妹和四妹被我妈接到哈尔滨去了,现在家里家外就剩下我们三口人。在睡觉之前,我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又不敢说,但话是开心锁,不说又不行,于是我仗着胆子打开了话匣子,把我爸没在家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向他详细地介绍了一遍,重点是说到我和全桂婚姻的事,我说:“爸,王全桂没有文化,说话口快心直,这是事实,但这个人心不坏,在咱家最困难的时候,是她挣钱养活了咱全家,没有她我也不可能在鞍山买了房子,再说她已经为咱家生下了一个女儿,也是老单家的骨肉,难道您真的就不能接受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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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的,我爸一句话也没说,我一看他听不进去,只好转变了话题,我说:“爸,您判了六年徒刑,我二舅三舅也判了徒刑,这件事到底怪谁,为什么这么严重,到现在我也解不开这个谜团。”父亲听到这儿长叹了一声,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倒霉就倒霉在佟浩儒身上了,在我去天津找你妈的时候,佟浩儒对我说他有个表弟叫王子明,在国民党的时候混过事,现在解放了,没有了工作,你在沈阳路子宽,能不能帮着给安排一个工作,我问他会什么手艺,他说会熏肉,开饭馆,于是我就答应下来了,哪知道这王子明是假名,他原名叫佟荣功,是佟浩儒的亲堂弟,他又在国民党里做过少将督察处长,这些我全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结果吃了大亏,受了株连,落了个窝藏、包庇反革命罪,我恨透了这个佟浩儒,是他给咱们几家带来了灾难,我也恨我自己,处事不慎,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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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我爸:“现在佟浩儒干什么呢?”我爸说:“他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我在北京西什库十三号被关押期间,曾经见过他一面,有一次提审,两个人戴一副手铐子,我身旁那个人就是佟浩儒,他趁看守不备,对我说了一句话,永魁啊,哥对不起你。”我爸说到这,连连叹息,接着说:“佟浩儒就是咱家的克星,事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又问道我妈和他离婚的事,我说:“爸,你怎么就同意跟我妈离婚了呢?”我爸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大声说:“那时我正在服刑,没有自由,她三番五次找到北京,逼着我跟她离婚,说得冠冕堂皇,政府给她做主,不给我做主,我不离也不行啊。”我一看我爸又要大发雷霆,吓得我不敢再往下问了,我家虽然是个说书的,但父母对子女的要求非常严,我从小就是从棍头下长大的,别看我已经娶妻生子,可在父亲面前,我不敢犟嘴,不敢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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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截说,我在家陪了他三天,后来父亲对我说:“你还得说书,赶紧回去吧。”我临行时对父亲说:“爸,现在我能挣钱了,生活不成问题,我每个月都会给您送钱来。”我爸说:“过去靠的是你妈,现在经过学习了,我也明白什么叫自食其力了,今后我也要改行说评书,不弹三弦了,我还不到五十岁,我相信我还会挣到钱的,这个家用不着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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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临走之前,又去看望了我三舅,三舅明白了我的来意,对我说:“你父亲受的打击太大了,一般人承受不了,他没躺下就算不错了,有我帮着他,他会逐渐恢复正常的,他说那些气话也是能改变的,你就放心回鞍山吧。”于是我含着眼泪离开了沈阳。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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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上,心里边苦辣酸甜涌上心头。回到家里之后,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包放到了椅子上,王全桂赶紧问我:“见到咱爸没?他怎么说的?”我没好气地说:“我回沈阳干吗去了?能见不着吗?爸说了,不承认你这个儿媳妇,不允许你踏进他的家门。”王全桂吃惊地睁大眼睛问我:“这是真的?咱爸真这么说的?”我说:“我难道还造谣不成?”王全桂是个急性子,办事情嘁哩喀喳,从不拖泥带水,她二话不说抱起几个月的女儿慧莉,一溜风地就回沈阳去了。我以为她要回沈阳跟我爸去干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可是拦又拦不住,用我三舅的话说由她去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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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王全桂高高兴兴从沈阳回到鞍山,二话没说,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你看这是我跟爸的合影。”我当时又激动又高兴,忙问她:“你跟爸把话解释清了?”王全桂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解释不清的,我对你们老单家是功臣,所差者就是比你大几岁,咱俩结婚,你愿意我也愿意,难道这还犯法不成,你爸有什么理由不允许我进这个家门?我们爷儿俩唠了两天两夜,咱爸也特喜欢咱这个女儿,你看抱着她还照了相。”我听后,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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