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赵孟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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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修华保留的垫付社会抚养费凭据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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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社会抚养费遇到困难怎么办？有地方的做法是先让村干部垫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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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多名山东临沂兰陵县南桥镇的现任或卸任村干部向澎湃新闻反映，2011年-2015年，南桥镇曾向每个村安排社会抚养费征收任务，征收遇到困难时，南桥镇有关部门让村干部先行垫付，征收到位后再抵扣。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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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上述村干部提供的讲述和提供的凭据，他们垫付的社会抚养费粗算合计超过五十万元。随着这些村干部卸任和社会抚养费征收工作停滞，谁来支付这笔钱款目前成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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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镇镇长弈艳飞和原南桥镇下辖工作区主任钱庆山均向澎湃新闻证实，2016年前存在村干部垫付社会抚养费一事，他们将目前的难题归因于村干部换届交接工作不到位和计划生育政策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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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南桥镇镇长弈艳飞再次表示，垫付社会社会抚养费的原村干部可以来找他陈述详情，说明村委会收支情况，必要时他会安排该镇纪检部门介入调查，再研究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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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不上来，先垫着 dedecms.com
2011年4月，任修华担任南桥镇高埠庄村村委会主任。彼时，距离后来全面二孩政策落地尚有5年，征收社会抚养费是村里的重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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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任修华的说法，每年的征收工作分春秋两季，每次8-9万元，全年需要征收的社会抚养费为十六七万。
任修华说，镇上先下达征收的总数任务，再根据每个村的“超生户”数量，将这些钱款按比例分派到村干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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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当时执行的《社会抚养费征收管理办法》的规定，社会抚养费的征收数额，以上一年居民收入为基数，再视情节按照相应倍数计算，这为现实中的模糊操作提供了便利。
包括任修华在内的多名村干部均告诉澎湃新闻，镇上下达征收社会抚养费任务后，再由镇上划分的工作区具体跟村干部对接，具体征收工作由村干部负责。
任修华说，镇上下达征收任务后，留给他们的时间一般只有3-5天，很难按照任务要求征收到位。“他们都知道（一时）收不上来，就让我们先垫着，后面征收上来了再补开收据。”任修华说。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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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位原村干部陈述称，由村干部垫付的社会抚养费，实际并不是由“超生户”缴纳，所以他们在与工作区对接时，工作区人员会注明，收到的社会抚养费中，有多少钱款未开票据，即表示这部分钱款由村干部垫付。 内容来自dedecms
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不少地方暂停了社会抚养费征收工作。依据南桥镇镇长弈艳飞和原南桥镇下辖工作区主任钱庆山的说法，当地在2016年已暂停征收社会抚养费。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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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此前垫付社会抚养费的村干部，不少已经卸任，突然发现垫付的钱款索要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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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根据相关人员的陈述统计，原袁庄村党支部书记宋知岭2017年9月卸任时，垫付社会抚养费3万多元；任修华2015年11月卸任时，垫付社会抚养费11万多元；目前在任的后町村党支部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任传良，垫付社会抚养费28万；目前在任的胡寨村党支部书记许刚，仅2015年就垫付8万多元，此前垫付的具体数额有待统计。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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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除了任修华外，其他人并没有保留垫付钱款的有关凭据。2015年11月4日，任修华与接任的村委会主任聂从义办理工作交接时，写下了包括社会抚养费在内的有关钱款的交接凭据。 dedecm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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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凭据上载明，“社会抚养费未开111820元属实”，并留有时任南桥镇工作区主任钱庆山、即将卸任的高埠庄村村村委会主任任修华、村党支部书记任修元和接任村委会主任的聂从义的签字。这份凭据上加盖了“兰陵县南桥镇高埠庄村村民委员会”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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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修华说，“社会抚养费未开111820元属实”的意思，即表示这笔钱款未从“超生户”征收到位，由其出钱垫付，故未开具发票。宋知岭也表示，由村干部垫付的社会抚养费，工作区会注明未开票据。
聂从义和钱庆山均向澎湃新闻证实，他们曾签过一份证明任修华垫付社会抚养费的交接凭据。“但具体垫多少记不清了”，钱庆山坦言，任修华的遭遇并非孤立，“别的村干部也有（垫钱）”。
任修华对澎湃新闻说，他担任村委会主任时，每年的工资只有五六千元，家里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他只能去银行贷款垫付，等社会抚养费收上来后，再还掉贷款。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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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交接工作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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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镇镇长弈艳飞对澎湃新闻说，该镇村民到江浙沪一带务工较多，平时家里没人，征收社会抚养费存在一定困难，因此过去确实存在由村干部以村集体名义垫付社会抚养费的现象。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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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任修华的遭遇，弈艳飞了解情况后表示，由于村干部换届时交接工作不到位，导致现任高埠庄村领导并不了解任修华垫钱一事，才出现索要无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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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任修华村委会主任职务的聂从义表示，今年他已卸任，目前高埠庄村主任由张西仁担任。 dedecm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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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从义告诉澎湃新闻，村干部因工作需要普遍会垫付一些钱款，等到村里收到钱时再抵扣，对上任村委会主任垫款一事，他并未太在意，，因此没有向下一任村领导说明。 织梦好，好织梦
现任高埠庄村主任张西仁告诉澎湃新闻，他不清楚任修华垫付社会抚养费一事。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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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西仁认为，即便村委会承诺愿意支付给他这笔钱款，目前当地已经暂停征收社会抚养费，这笔钱也找不到来源。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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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仍在任的村干部任传良抱怨说，此前镇政府鼓励他们先行垫付。但现在他将垫钱一事向镇政府反映，“不认可，说收不上来只能自己负责”。 织梦好，好织梦
原南桥镇镇南桥工作区主任钱庆山告诉澎湃新闻，在2016年全面二孩工作放开之前，村干部垫付社会抚养费现象较为普遍，“村干部垫了自己又去收上来，就可以维持下去”。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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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庆山说，当时基层人员并没有意识到，全面二孩政策后来会实施，随后社会抚养费征收工作也暂停，“如果一直收下去，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钱庆山说，大约从2016年开始，当地所有社会抚养费征收工作都暂停了，“也不说收，也不说不收”。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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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村干部不能代征社会抚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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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些由村干部垫付的钱款究竟应该找谁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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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镇镇长弈艳飞表示，这些钱款虽是个人所出，但的确是以村集体名义垫的，不过最终应该由“超生户”最终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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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弈艳飞也表示，目前上级并没有启动社会抚养费征收工作，因此不管是镇政府还是村干部，都不能再去向“超生户”征收社会抚养费。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代理过多起社会抚养费案件的律师吴有水则认为，社会抚养费的征收有着严格的程序，南桥镇当地由村干部代为征收社会抚养费的做法，涉嫌违反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和社会抚养费征收管理办法等有关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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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第40条规定，征收社会抚养费由县(市、区)人民政府卫生和计划生育行政部门作出书面征收决定；县(市、区)人民政府卫生和计划生育行政部门可以委托乡镇人民政府或者街道办事处作出书面征收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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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水说，该条例并没有规定，村干部可以代为征收社会抚养费。
此外，该条例第41条规定，县(市、区)人民政府卫生和计划生育行政部门决定对当事人征收社会抚养费，应当向男女双方当事人分别送达征收决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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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水表示，像南桥镇这种先下达任务，再按照需要摊派征收额度到当事人的做法，严重违反了《山东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也与基本执法程序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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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村干部在工作中以村委会的名义垫付社会抚养费的行为，吴有水认为这是一种借贷行为，如果有相关证据，可以起诉村委会，同时将计生部门列为民事起诉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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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郦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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